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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然抬頭-2019-1.jpg

還記得第一次上課聽到兩傳老師說:
『在還沒有看到骨頭以前,定法不可以改。』

這句話就一直刻在心裏,把它當成目標、也時刻不敢忘記;但是,不知道現在究竟還有多少人記得?

究竟、什麼才算是"看見骨頭"?
你是真的看見了?
還是、你以為你自己看見了!?
你確定你以為的一切不是你自己腦補的結果?
你怎麼確定這一切不是你的妄念?

其實,問題一直都是一樣的,你究竟是"學過"了?還是"學會"了?學過了就會了嗎?你有多久沒有從頭到尾把整套手法做完?是做完了?還是做好了?我也不斷地在反問我的學生...........
徵得學生同意,再次分享一篇學生的心得,不過文長、慎入!希望讓想走這條路或是正在走這條路的人多點....感覺。

森然‧劉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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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特別的跟診經驗

醫案—胸悶胸痛

患者:X太太

性別:女

主訴:胸悶、特別是左半側有痛感。

現病史:三天前(20201105)被研究所同學練習,肩膀以單手固定以後,另一隻手從背部肋骨接近胸椎處施以頓挫之力,發出啪啪兩聲。當天晚上回家之後,開始覺得有些胸悶,但還可忍受,不以為意;兩天後,患者自覺症狀並未減輕,反倒有加劇之勢,開始吸不太到氣、有缺氧感,且左半側胸背部時有痛感,近兩個晚上也都因為胸悶而輾轉難眠。來到森然看診的前一個晚上,因為已經胸悶難耐,自行前往地區醫院就診,經西醫影像學、以及心電圖檢查之後,並無發現異常,醫院便給予消炎止痛、肌肉鬆弛劑要患者自行回家休息。但服用藥物之後,症狀並未獲得改善,仍持續胸悶、有喘勢,因此前來尋求劉老師的幫助。

學生四診:

面部、唇色偏蒼白、無血色;發聲感覺有吃力感、聲音有些沙啞;左肩胛骨、左肱骨有頂手感,左肋排張力較右邊大,感覺三、四肋有些微錯位翻旋,肩胛內上緣的肌肉隆起。劉老師處置:(學生揣摩)排列對好手指終端筋膜,使之連上橫軸的系統,再以擊法敲擊關節、肌腱還原系統歸位。
以上,處理完之後,患者呼吸器之間的急促、悶滯感消失,靜坐、活動時也不會覺得胸悶,可以開始吸到空氣了,聲音上的沙啞感也消失大半。

【問題討論】

一、從現行中西醫的角度看待此案,是否有衝突、矛盾之處?

當現代醫學聽到以胸悶、胸痛為主訴時,往往都會先從嚴重容易致死的疾病開始排除,例如心血管方面的主動脈剝離、心肌梗塞、心絞痛,肺臟方面則有肺栓塞、氣胸,或者帶狀皰疹的疼痛,等到做完心電圖、照X光之後排除這些危險,才會考慮腸胃道的問題例如胃食道逆流、食道炎。這位患者並不例外,心電圖、X光都有安排檢查,但是都找不到異常之處,但是患者仍然極度不適,因此要求院方給予葡萄糖輸液,暫且在醫院留觀。出院時,醫院給予了肌肉鬆弛劑、消脹氣的胃藥、以及制酸劑共三顆藥物,患者回家服用一次之後,便再無服藥,因為吃藥之後並未獲得改善,此時仍胸悶、喘促,有缺氧感。此時必須反思,雖然現代儀器檢查並無異常,但是患者仍感受到極度不適,問題從何而來?腸胃道?心臟?還是精神感官的異常?似乎儀器回答不出來的,醫生也不得而知了,卻在劉老師10分鐘左右的問診加上診斷、治療之後,患者的胸悶不適感便消失了,疾病背後的關鍵究竟在何處?

再以中醫的角度反思。中醫教科書上認為,胸痹是以胸膺滿悶不舒,疼痛時作為主症的疾病,多見於中年人或老年人。包括厥心痛、真心痛以及胸痛、心痛的一部分。另外西醫學的冠狀動脈硬化性心臟病,心肌梗塞引起的心絞痛、高血壓心臟病、心肌病等器質性心臟病出現胸膺滿悶疼痛時,皆可視為胸痹。病因的部分認為多與寒邪內侵、情志失調、飲食不當等因素有關,特別是老年體虛或中年勞累過度在上述因素影饗下,更易發生;病機的部分有虛實兩個面向,虛為心脾肝腎及氣血陰腸虧虛,機能失調,實為寒凝、氣滯、血瘀、痰阻、濕遏。本病的發展過程中,以虛實夾雜為多見,是因為本病多見於中老年,機體日漸衰退之時,故一般認為本虛標實是其主要病機。若依照書中所述,此病會有一個虛的本因,並且氣血的循環會非常不佳,故用藥等治療照理應該是要一段蠻長的時間。但是,學生反思:為什麼這樣的虛證可以在短時間內幾乎完全改善,後續追蹤時也無再發?如此氣血循環的不良真的是臟腑的虛嗎?再者,患者的病因似乎與書上的有出入,因為患者的確有一個明確的時間點之後開始不舒服,這樣的一個「跌打損傷」的因似乎被忽視了,為什麼會被忽略了呢?我們的中醫教育似乎有很大的盲點…

二、為何此類疾病往往演變成慢性且時常有致命的風險?此時中西藥物的作用機轉、角色為何?

先從最早論述較為完整的〈金匱要略・胸痹心痛篇〉來思考,此篇章中大致可分為三種類型,第一種是屬於肺源性的括蔞薤白系統;第二種是從中焦腸胃道的枳實生薑系統;最後才是屬於真正心臟的問題的乾薑、附子系統。後代的理論模型持續變化,從六經辨證、八綱辨證、到現在最常被使用的臟腑氣血辨證,裡頭胸痛的狀況大致分為八種證型,血瘀氣滯、陰寒內結、痰瘀交阻、心腎陰虛,氣陰兩虛、陽氣虛弱、心陽欲脫、氣虛血瘀,用藥上大約是以回陽行氣、通瘀的藥物為主。假設以本次患者的主訴來說,或許直接想到的是胸痺不得臥,心痛徹背者,栝蔞薤白半夏湯主之。臨床上可能酌加活血行氣的丹參、赤芍,用來行氣通陽、祛痰散結、打通血路。但是我們必須反思,中醫所說的瘀、痰從何而來?瘀、痰與氣血甚至陽氣的不足如何造成疼痛、悶滯感?用了藥物之後,以現在的醫療型態,我們無法隨時在病人身邊觀察變化,如何準確知道病人服藥後的變化,還是預期病人就是會好呢?這樣的改善是我們用藥之後的效果,還是病人自己好的?

西藥針對心臟的問題,可以使用的藥物不外乎急性期的硝化甘油,強力擴張冠狀動脈,讓血循順暢,加上阿斯匹靈等抗血小板凝集的藥物,還有很重要的止痛劑:嗎啡,直接從中樞系統阻斷疼痛的傳遞。所以血栓、血管的變窄、疼痛這些是西醫觀察到胸痛的一些病理現象,因此他們從各個面向研究細胞上的受器受體,研發出競爭、抑制原本的訊號傳輸路徑的藥劑,並且調控組織血管的寬窄,使患者度過煎熬的時期,而事實上現代的中藥藥理研究當中,溫陽、回陽的烏頭、附子,以及丹參、赤芍都具有強心的作用,具擴張心血管的效果,並且具有一定抑制中樞傳導痛覺的作用。從這裡來看,似乎中西醫雖然診斷的系統不同,但是都觀察到了類似的現象,也使用了相似效果的藥物,但是還是無法回答一個關鍵的問題:為什麼會瘀滯住、而又為什麼會痛?為何會變慢性病?

學生在想,之所以某些疾病會被歸類在慢性病,原因在於依照現行的中西醫學觀點,不夠了解這類疾病因而無法根治,大多數的人沒有辦法肯定回答這些疾病背後的成因以及該往何處治療,臨床上有太多類似無法處理的案例,往往只能症狀控制,以及持續觀察變化,很少人會去察覺、更遑論思考這些疾病是否只是一個表象,一個身體發出的求救訊息,現在幾乎所有的治療,特別是藥物的使用,似乎都在打壓這個訊號的發出,不管是疼痛的訊號、發炎的訊號等等,導致醫療行為一直在某個迴圈中打轉,醫者與患者都深陷在裡頭,許多新的藥物不斷推出,但似乎現狀上沒有獲得太多的突破,或許,必須承認現行的中西醫藥的使用理念上存在很大的問題。

以這名患者為例,患者在三天前被施以頓挫之力之後,漸漸感到胸悶、胸痛、無法平躺入睡,而這被施以頓挫之力其實是一個疾病開展的關鍵,但是影像學上X光並沒有看到骨頭的位移、斷裂,更沒有氣胸的證據以及媒介(針灸),因此這樣的事件,西醫往往推測單純是肌肉系統拉傷的「小問題」,開立肌肉鬆弛劑、消炎止痛藥、還有腸胃消脹氣的藥物。那對於中醫來說,知道了這件事之後,會將治療標的導向筋傷的層面,但以我目前所認識的治療方法,不外乎就是開胸椎、板腰、針灸,最後加上活血化瘀、開胸利氣的藥物。這樣的治療,無論中西醫真的有效嗎?西醫的消炎止痛、或者肌肉鬆弛劑不過暫時阻斷疼痛的傳導,競爭受器的位置,打亂神經、肌肉系統的運作,屬於一種欺騙大腦的行為,問題沒有解決;中醫或者說整脊學派的開胸椎、板腰的動作、還有針灸,雖然患者治療完會比較舒服、比較能喘得過氣了,但是為什麼持續的效果總是有限,患者必須不斷回診、不斷地被治療,而這樣的行為與原本患者被頓挫的作法有何不同?會不會造成更多結構的錯亂,弄糊身體的覺知呢?依據氣血「不通則痛」的模型開立疏通氣血的藥物,對於很多中醫師來說,不過就是止痛的意思,很少人進一步思考為什麼服藥之後會比較不痛,或者沒有效果?坦白說,現在所看到的中醫治療及其原理,與西醫有何異呢?我們無論從中醫還是西醫的觀點都仍然不明瞭人體—病因—症狀的三角關係,永遠只能追著症狀跑。

三、患者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學生認為若是仍然將疼痛等訊號視為一種疾病,極力去抑制、控制它的話,永遠解不開這些謎題,中西醫皆然。因此,我們必須認真思考兩傳老師不斷強調從痲瘋病病人的研究當中獲得的啟發:疼痛是一種警訊、一種防衛機制,是上天賜與我們的禮物,提示我們身體存在著問題,透過痛等不適感限制我們的活動,藉此避免病灶繼續惡化。

若是以結構治療的觀點來思考這位患者身上發生的變化,其實可以發現一些有趣的現象。觸診可以發現有一、兩根肋骨無法跟著結構動,肩峰也有頂手感,後續問診也請患者描述那樣頓挫的動作,確認是足以造成這些異常,身體的確受到槓桿的作用導致肩帶到上段肋骨的骨架錯位,加上患者舊有的些微肋排轉折問題,這一兩根錯縫的肋骨無法隨著全身的動態以及呼吸開闔運動,胸悶且伴隨胸痛、喘促的症狀應該是從這裡來的。進一步思考,這一兩根不可動的肋骨雖然是造成疼痛不適的主因,但是這樣的訊號屬於警訊,讓我們活動時,不會讓它們再有大動作,因為大腦意識到若是讓它們繼續運動的話,可能對身體造成更大的危害,因此這種訊號真的是一種保護機制。

但是我們不能忽視這樣的訊號,因為持續在錯誤的狀態,身體會想辦法代償這樣的異常,透過筋膜的重新拉扯、分佈,去減少這樣的異常張力,使身體處於一個相對比較穩定的狀態,或許這也是理學、血液檢查尚屬正常的原因。但是一旦病程拉長,患者的質或許會開始受到影響、又或者過多的錯誤共構時,很可能會導致代償的空間不足,症狀會更加嚴重,或許等到血液學、理學檢查開始出現異常時,問題真的嚴重了,例如兩傳老師以前提過的二尖瓣脫垂,又或者劉老師分享治療主動脈剝離術後的病人,這些看似心臟、屬於內科的範疇的病症,其實追溯其源頭,或許,都與結構脫離不了干係,若放任這一兩根肋骨錯位,其實後續是有可能衍生出其他的問題的。

依此思考所謂瘀、痰的病理產物或者症狀,會不會其實就是結構治療中所謂「不可動」的衍生現象?雖然常常不可動是在指皮膚、肌肉筋膜的結構,但是宏觀的結構異常下,微觀的結構流動也勢必受到影響,因此古人才會從脈象上觀察到一些指徵。因此這樣子的胸悶、胸痛、喘不得臥的內科症狀,其實是來自結構的異常。因此不斷用西藥、中藥去抑制他的痛覺傳遞真的對病人有助益嗎?倘若真的痛覺被抑制了,會不會讓身體更加錯亂,導致出現後續更嚴重的傷害呢?而中西醫所使用通血路、溫陽回陽加強心臟的動能,促進血液循環,或許因為改變體內流體的動力,使得微觀結構下多了一些空間可以代償異常的張力,但是巨觀下的結構,也就是這一兩根不可動的肋骨,會因此就被藥物還原嗎?我想是有一定難度的。這是一般用藥或者傳統針灸必須要去反思的問題,單憑穴位針灸、藥物是否真的可以改變宏觀的骨架系統,假設可以,又要花多久時間、成本做到呢?

四、症狀以及觸診的關聯性

劉老師在觸診時,經常向我們強調合理性的重要。今天患者的主訴,與我們觸診身體軸線的結果是否吻合,最基本的哪邊有問題、哪邊有疼痛其實是可以透過觸診得知,再透過患者的問診來修正我們觸診的結果,而問診也不是如學校教的「十問歌」,從頭問到腳,漫無章法的亂問,在跟診、研習過程中,劉老師的問診其實都有一些重要的目的,只是我們知不知道而已。劉老師的問診可以描繪出身體的畫面,可以與觸診的結果比對,能夠幫助我們理解身體變化的因果,我想這與兩傳老師最近跟我們強調的「描繪心中的藍圖」觀念不謀而合。

以這位患者來說,肋骨、肩胛骨跑掉,造成的結構異常,是由於受到頓挫之力的介入所致,進而引發胸悶、胸痛、喘的症狀,這是比較直觀的連結,但是另外學生還觀察到患者的聲音調整前其實有些沙啞,調整後明顯感覺到聲音圓潤了起來。

依照現行的認知,發聲的原理是當肺部呼出空氣時,氣流通過狹窄的聲門時,聲帶的黏膜會產生如海浪般的波動,此波動使附近的空氣介質振動形成疏密波,即為聲波。這些聲波會在咽、口腔、鼻腔及鼻竇等共鳴器產生共鳴而放大音量,之後再受嘴唇、牙齒及舌頭等器官影響,被修正成大家日常所講的語音。結論是聲音除了一般知道的聲帶外,會與胸腔、以及其上的空腔(咽、鼻竇、鼻腔),還有粘膜層有關,由此推測當胸廓的結構出現異常時,骨架的錯亂帶歪肌肉、粘膜等喉部筋膜系統,或許就會影響共鳴腔的體積以及肌肉韌帶震動緊張程度,才會影響頻率、音量、以及聲音的枯潤度。關於這個部分還需要更多的例子印證這樣的想法,還請老師指點。

五、論覺知

第一層論述的覺知是患者主訴為何重複出現?

一段醫病關係的開始,便是從主訴開始。醫生會去尋找症狀背後的原因,給予患者解答以及相對應的治療,不過,現實生活中,許多的問題是書本有所記載,但是卻讓醫生束手無策的情況,或者醫生試了全部的套路都無法解決的難題,這時候有些醫師開始會懷疑患者的感覺是否「正常」,是不是有神經學上的異常、或者精神上的異常,便會轉診神經科、精神科,接著,患者會開始遊走在各種大小規模的醫療體系之中,所以現在都會稱這樣的病人在hospital shopping。但是關起門來說,到底是醫生不知道患者發生了什麼事、還是真的是病人的問題呢?我想這應該還是存在一個比例的問題,無法概括而定,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都有不舒服的感覺,他們也想處理這樣的異常,才會求醫,但是沒有人可以幫助他們,中醫診所中有多少療程中的病人其實進步幅度都不大、一直進行著重複、效果又不顯著的治療?也許是個嚴肅的課題,身為菜鳥的自己,也只能時時警惕自己,永遠不要忘記「看人」,因為在患者身上其實都有很多的線索,只是我們知不知道、能不能解讀出來罷了。

以這位患者來說她以前都會接受整脊、按摩推拿的治療,主要都是肩頸痠痛,而且「口味」到後來是越來越重,是近三年才開始接觸劉老師的結構治療,身體的問題才開始真正被一層一層解套,不需要再去按摩推拿或者被整脊,進出醫療院所的頻率下降很多,所以其實不是患者的感覺壞了,她是真的不舒服,才會頻繁想被「治療」。

第二層論述的是結構治療之後覺知的改變

患者此次被頓挫是因為剛好看到研究所同學在一旁操作,才想說讓他練習一下,患者前一天才被老師調整過,當時治療之後,患者自訴身體狀態非常好,指關節原本的紅腫痛,經過調整後幾乎感受不到了,但是隔天馬上發生這個事件,所以學生推測這一個頓挫的動作造成如此嚴重不適或許也是合理的。因為被劉老師治療之後,原本錯誤的共軛結構都解開了,正在處於重建平衡的過程,而且這樣的過程是動態的細微變化,身體正在通往好的平衡、正在還原,此時體內的結構大多是可動、沒有太多異常共軛的,所以當一個集中的暴力介入,會使得平衡的過程中斷,打亂重建的過程,體感會很紊亂;再者,患者長期接受結構治療,宏觀、微觀結構下的生機流動越來越好,身體的覺受能力也會越來越敏銳,或許敏銳的覺知也是造成這一個動作使得患者有這麼難以名狀的不適感的原因,所以劉老師之前提到接受結構治療的患者,可能會越來越難接受其他的治療……

【結論】

本次的案例,依照現在的醫療觀念來看,純屬內科的範疇,但是在結構治療眼中,那道界線常常不是很明顯,因為結構治療總是關心「人」,而非「疾病」,疾病病名都是人分類產生的,人體通常是出現一些表徵、發出訊號,而兩傳老師能夠提出這麼多跨世代的理論,包含疼痛、結構網絡的概念等,是因為結構治療師常常處於一個觀察者的角度,接受身體發出的訊號,並且整合、釐清身體發出訊號的原因,還原異常的結構時也時時觀察結構的變化,最後,仍然是靜待、感受身體給予的回饋,漸漸的,在這樣反覆的琢磨之後,會形成兩傳老師所強調對人體、生命的思維觀、藍圖。

這次的跟診,再一次見證了結構治療的所謂的清明,透過劉老師的雙手,足夠我們思考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還有這個人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並且可以印證這推論的正確性,無論是從觸診還是問診上,都能夠得到非常正面合理的回饋。先是手底下觸診到的異常,再去詢問當時被操作的動作,描繪出的畫面是合理的,再來是當老師治療完之後,觸診上原本錯位的結構稜角消失,沒有打手的感覺,患者也的確感受到呼吸以及胸悶的情況都不見了。我想,這樣的一個來去因果,是很清楚而真實的一種感受。

讓我回想起很久以前,一位中醫系同學對劉老師的治療有所體悟,他說:覺得傷科、或者說中醫應該要做的、或者該宣導的事情就是釐清所有關於人體的因果來去,但是問題是,現在的中醫要能清楚知道病人發生什麼問題、問題怎麼來的能力似乎也是障礙之一......

當同學、學長姐紛紛進入臨床以後,有著越來越多的困惑以及不確定,大家其實都沒有把握開出去的藥方、針下去的地方有沒有效果,大家都頗徬徨無助,也開始會接觸一些方法,試圖理解生命的實相,最常遇到的大概就是氣功跟脈學。氣功的話,偏屬能量醫學,它確實存在,但是摸不摸得到又是一回事,兩傳老師上課的時候提到,每個層次改變的時候,氣都會改變,不論是皮、筋、骨都會造成氣的流動改變,但是兩傳老師說他也無法感受得清楚到底差在哪?是哪一層的差異?市面上這麼多的氣功能量治療,到底真的摸得到,還是自己想像的呢?我們必須好好思考這件事情。

再來就是脈學的部分,有越來越多的脈學系統衍生出來,但是在現行健保效率至上的大原則下,這些脈法難免淪為套路,診到什麼脈、開什麼方,或者可以診到哪一椎有骨刺等等,會有一種在玩連連看的感覺,又或者是炫技的表演,這樣的診斷對於理解身體、看見生命的實相真的會有幫助嗎?可以看到人體生機流轉的原理原則嗎?還是一樣只是搬一套空泛的理論系統來合理自己的治療而已呢?

在結構治療的學習歷程上,藉著兩傳老師、劉老師的演繹,越來越確信,疾病確實有其來龍去脈,可以被覺察、也可以被治癒,但真的只有走在結構治療這條道路上的求道者才有機會發展出這般探索的能力,追根究底,是因為結構治療是向身體學習,是學著看人,而不是看書、不是看病,因此觀察到的現象是真實發生的一切,隨著累積的量多了以後,腦海中的資料庫漸趨完備,做了什麼、改變了什麼、還有什麼沒有變,結構治療的學習者會一直在三個問題之間打轉,反覆推敲整個身體運作的機制,透過不斷的著墨,會重新探索出兩傳老師以前說的一些身體的奧秘,到那個時候才是真的知道,而不是字面上的知道而已。

劉老師曾經在部落格分享了聽到兩傳老師提示由技入道、由技慕道時的震撼,經過劉老師的提點之後,學生回憶此次的跟診,隱約感覺到了這句話的真諦。老師此次的治療,使用的是器用五法中的擊法,似乎跟兩傳老師上課時所教授的不太一樣,但是效果卻是那麼的強大,因此劉老師進一步指引學生思考:定法、妄念、以及如實。

兩傳老師的課程,一直以來都聽說每個班級有不同的教授內容,或許大同小異,或許有很大的落差,特別是時間拉長之後,差異度越來越高,一般人都會說老師變來變去,因此有些人會一直去學習新的手法、有的人則因此放棄了。但是劉老師一直告訴我們,兩傳老師的變化是源自於進化,每個人接觸到兩傳老師的時間點都不一樣,但是老師所教授的手法,都是可以進入兩傳老師手底下的世界的,因為兩傳老師看得很明白,知道如何透過這一套方法,進入、了解人體的運作以及生命的實相,所以當我們在疑惑兩傳老師為什麼教的不一樣時,或許我們應該要反省,老師又進步了,那自己懂了嗎?為什麼還是不懂呢?不懂的原因是否我們沒有好好按照老師所授與的手法,按圖索驥,觸及掌握到一些結構互動的實相,所以當老師一變,大多數的人又都掌握不到了…或許一變化就掌握不到的情況,還是源於累積量的不足,或者說,累積的方法有誤,例如不按照定法練功,混雜的使用,用完手法不行,換針、換藥、換易罐。劉老師研習中、同學會中一直強調,如果遇到困難就轉彎,在這條路上是不會有收穫的,沒有靜心思考為什麼做不到跟老師一樣的效果,而自以為聰明的使用自創替代老師教授的方法,這樣所累積起來的感覺,無助於理解兩傳老師手底下的畫面,因為兩傳老師就不是這樣練習的,但背後更嚴重的問題莫過於自以為是。自以為看見了、自以為摸清楚、自以為處理完了,自以為這就是兩傳老師說的畫面,真的是這樣嗎?會不會只是自己想像出來的而已呢?

一直以來,劉老師都將兩傳老師說過的話牢牢記於心,也將老師的教誨傳遞給我們這些學生,希望我們按照兩傳老師的話去練功、累積感覺、建立自己的思維觀,因為劉老師一直以來戒慎恐懼,恪守著「在還沒看見骨頭以前,定法不可改」的原則,默默地耕耘,直到看見骨頭以後才讓大家知道師承何處,深怕自己會壞了兩傳老師的招牌,我想這就是一種態度,對於結構治療法門的嚴謹以及珍視,所以當劉老師看到目前的亂象時,內心應該是非常難過的…。

還記得自己有一次曾經大膽地問劉老師,什麼時候才算看見骨頭呢?劉老師回答:當你看見的時候,你的老師會告訴你。學生將這句話牢牢記在心裡頭,也時時警惕著自己,有沒有有放下,把心清空了呢?有沒有按照老師所教授的方法練習以及治療個案呢?會不會參雜太多的個人想法在裡頭,又自以為跟老師一樣呢?我想,這是一段學習結構治療的必經過程。

劉老師走在這條路上,在前方不斷的詢問我們問題,感覺到了什麼?有什麼差別?我相信,劉老師一定問了自己更多的問題,接著思考、找尋解答,然後再繼續驗證,過程當中必定是想破頭數以千萬次,直到釐清一些感覺真偽,能夠清楚回答同與異之間的差異,為了,就是看清楚,因為這麼燒腦的行為才是能夠接近真理實相的唯一途徑。在看見、看清楚的道路上,其實一直都是觀照著自己的思維、以及手底下的感覺,不斷秉持「行有不得反求諸己」的信念,不斷的「求己」。

劉老師接著又問我們,如何求己?我想,就是在練功的過程當中,全然的接收身體給予的訊息,接著問自己問題,然後進一步思考同與異的感覺差異,建立起自己的資料庫,印證、重現這些老師們曾經告訴我們的知識,才能夠慢慢像老師一樣,越來越明瞭結構變化的來龍去脈。所以劉老師問我們,為什麼雖然看似使用不一樣的擊法,卻也可以有非常顯著的效果,關鍵點就是在於:千錘百鍊之後的真知灼見。

所有定法的練習累積,就是為了讓我們思考、提問、求解,因此,在看見之前,定法不可改,改了之後,往往只會形成妄念,而當妄念變成執念時,應該就是嚴重走偏了,為時已晚…非常感謝劉老師給學生這麼多的機會學習,過程中能夠不斷修正自己的觀念,不致走偏,並且開拓許多前所未有的眼界,先提前知道了許多結構治療的精妙之處,這些可能是自己要花上十幾年、甚至一輩子還可能到達不了的高度、悟不出的道理、看不到的畫面。謝謝兩傳老師、劉老師給予我們探索的工具,讓我們有機會找到那把進入人體奧妙世界的鑰匙,希望自己也能夠靜下心來練功,好好如實的理解身體的運作原理,不讓老師們的用心給白費了,學生會好好戒慎恐懼的走在這條道路上的,謝謝劉老師的帶領、以及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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